在AI时代，企业护城河的定义成为备受关注的话题，不同投资人有着不同的观点，而这种观点差异正深刻影响着AI创业的生态。

资本追逐“顶尖5%”绑架创业生态

风投的极端成功偏好

a16z的合伙人Bryan Kim认为势能（尤其是年度经常性收入ARR的增长速度）是AI产品的护城河，Contrary风险投资公司合伙人Kyle Harrison指出这种观点与埃隆·马斯克强调创新速度有相似之处，但关键区别在于Bryan更看重收入增长速度。像布莱恩提出“除非你能在10天内把年经常性收入从0涨到200万美元，否则我没兴趣”，赫曼特认为“三倍增长已经过时，需从100万美元涨到2000万美元再到1亿美元才算有趣”，这体现了管理数十亿美元基金的人追求尽可能大回报的心态，他们期望每家公司都以获取巨大回报为目标。

创业生态被“顶尖公司神话”绑架

这种思维模式限制了下一代公司的成长，让它们难以突破规模瓶颈，只能停留在“中等体量”。创业并无绝对正确的方式，每个创始人都有自己的路径，但很多人用错方法，过于追求快速增长。例如Wealthfront成立17年，营收3.08亿美元，净利润1.23亿美元，已是非常出色的公司，但在一些大型风投眼里却“不够格”，因为他们追求的是能冲到100亿美元、1000亿美元市值的“超级独角兽”。现实中，上市公司市值超过100亿美元的不到5%，超过1000亿美元的更是凤毛麟角，而风投们只在追逐那前5%的极端成功，忽视了95%稳健、盈利、能长期创造价值的好公司。当这种思维主导市场，创业者、投资人跟风，生态系统被“顶尖公司神话”绑架，那些能做出好产品、养活团队、让员工和客户受益的公司被挤出舞台。

追逐“势头”陷入无谓竞争

“势头”引发竞争与模仿

“势头是唯一的护城河”这句话具有讽刺意味，因为所谓的“势头”往往是一种反护城河。彼得·蒂尔说过“竞争是傻瓜才会做的事”，在商业世界中，成功的公司靠解决独特问题获得垄断地位，而失败的公司大多被困在竞争里。如今很多人追逐“势头”，一听到某家公司“几个月就做到几百万美元ARR”，就会立刻引来一大批模仿者，大家一窝蜂进入同一赛道，如法律AI、AI代码生成、AI写作等方向都出现了追求“最快做到1亿美元ARR”“最快做到10亿美元ARR”的公司。

竞争挤压商业模式

这种“势头”吸引来更多竞争者和资本，而非稳固的护城河，让原本难维持的商业模式更难成立。以代码生成领域为例，Cursor的ARR已达10亿美元，Lovable、Windsurf、Devin等公司收入也超过1亿美元，但这些公司大多在计算资源上严重依赖Anthropic，还需在销售和市场推广上投入巨额成本抢客户，原本脆弱的利润空间被“竞争的势头”彻底挤压，“势头”看似让公司跑得更快，实则是通往悬崖的加速器。

AI增长“幻觉”不可持续

动量型公司的风险

动量型公司存在最大风险——涨得快，也可能掉得更快。如OpenSea在2021年加密市场最火时月营收高达1.22亿美元，公司估值飙到133亿美元，但风口一过，市场暴跌，至今都没能回到巅峰，虽现在年化收入仍有3.65亿美元，但与当初估值不匹配，高点投资的机构经历了惨痛减值。在AI行业中，很多公司为看起来增长迅猛，“虚胖式”地计算收入，把免费试用期的收入算进年度收入，把一次性项目收入按年化计算，甚至以低价卖高价服务让增长曲线更漂亮，这种“势头”制造的增长不可持续，投资者买的是短期幻觉而非企业真实价值。

投资者只看短期

Slow Ventures的Yoni Rechtman说“这既是一场马拉松，也是一场短跑”，但动量型投资者往往只看到短跑这段，等到终点线出现时，他们早已跑不动了。

追逐“势头”误解创新速度

创新速度与护城河的关系

马斯克说护城河没那么重要，真正重要的是创新的速度，但很多人把“创新速度”误解成“市场热度”或“增长动能”。a16z的合伙人亚历克斯·伊默曼形象地指出“动量不是护城河，而是船”，势头可带你抵达能建护城河的岛屿，但本身不是护城河。在早期阶段，公司靠势头，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才能真正建立护城河，AI行业护城河的本质仍是转换成本、网络效应、规模经济、品牌和专有数据。

缺乏真正创新能力

马斯克提到的“创新速度”是指推动创新循环的能力，很多公司看似增长快、收入数据亮眼，但往往是靠烧钱或低效模式堆出来的，并不代表拥有持续产生高质量创新的引擎。真正的高速创新来自更好的产品、更强的技术突破和能快速消除低效的团队。如今大量追逐“势头”的投资者推高了短期动量，却掩盖了缺乏真正创新能力的风险。

过度追逐势头的危害与启示

资本掩盖问题与影响创业者

当资本充裕时，它会掩盖很多问题。大公司抢投那些“可能成为下一个顶尖1%赢家”的公司，让商业模式未验证、经济逻辑不稳、团队执行力一般的公司也能拿到巨额融资。钱和关注增多，这些公司能吸引更多人才、资本和媒体曝光，让不健康的模式看起来像“成功范式”。这影响了下一代创业者，大家照搬套路，快速融资、烧钱扩张、靠短期增长数据讲故事，而非打磨可持续的产品和商业引擎。

真正决定企业命运的因素

势头不是护城河，真正决定企业命运的是能否打造出高质量、长期可持续的创新引擎。如果把“追热点”当成成长的核心，会让整个生态越来越浮躁。最终能留下来的是最顶尖的1%创始人，他们无论有无资本推波助澜，都会创造伟大的公司，而被时代遗忘的是中间50%被浪潮裹挟、昙花一现的企业。